周昌新

1973年出生广东湛江,中国重彩油画的奠基人。现为周昌新艺术基金常务理事长,北京文化发展基金会重彩油画课题组负责人,《重彩油画》杂志主编。1990年考入湛江艺校美术专业,1993年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师从清华美院杜大恺教授专攻现代重彩画,后考入中央美术学院壁画系硕士研究生班继续深造,毕业后致力于创作、

国画大师关山月的爱情故事

关山月原名关泽霈,1912年出生在广东阳江那蓬乡果园村。1930年,关泽霈在广州同时考上了三所学校,但因为家穷,他只能别无选择地读师范,毕业后到广州九十三小学教书。


一个细雨淅沥的冬夜,关泽霈在煤油灯下批改作业,看到一篇日记:“父亲病倒了,没钱请医生,也许我要被迫退学……”他翻到作业本的封面,学生的名字叫李小平。

 

此后,关泽霈几次拿钱给李小平让她给父亲买药,但他的帮助没能改变小姑娘的命运。第二年寒冬,她的父亲死了,债主逼上门来,指着她说:“没钱就拿人抵债!”可怜16岁的小姑娘吓坏了,她踉踉跄跄地奔向珠江边,正当她想纵身跳入珠江,突然被一个人紧紧抱住了!救她的是学校的杂工杏姐。杏姐见她神色凄然走向珠江,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学校的老师们都十分同情李小平,他们在一名叫张英逢的女教师倡议下一块来捐助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从此李小平就跟着杏姐一块住在学校,上课是学生,下课是杂工。


当时住在学校里的还有带着小弟弟的关泽霈,李小平晚上常来帮助她的班主任关老师洗衣、扫地。有一次,张英逢见了,不禁心中一动:关泽霈娶了李小平岂不两全其美?关泽霈和李小平彼此印象颇好,张英逢顺风顺水地做了媒人。


1935年9月,教师们掏钱为他们在惠如楼摆了两桌喜酒。


爱情是阳光雨露,婚后的李小平长高了,出落得十分漂亮,她承担了所有家务,对丈夫十分体贴,有了这位贤内助照顾年幼的弟弟,关山月也有更多的时间画画了。

 

一天傍晚,关泽霈从外边看画展回到家里,见桌上已放了三碗白米饭,他端起一碗便吃,不料刚扒了两口,白米饭下赫然反扣着一个小碟!他不禁呆住了,为了让哥俩吃饭,妻子竟然自己饿肚子!怪不得她吃饭时,常常装作干活,一人躲到厨房去吃……关泽霈禁不住泪流满面。

 

1936年,岭南画派领袖高剑父免费收关泽霈为入室弟子,给他起艺名叫关山月。

 

1939年秋天,广州沦陷后,高剑父栖身澳门普济寺,稍后,关山月千里寻师到澳门,住在妙香堂东厢房,但住持担心关山月付不起伙食费,不让他在寺里搭食。


困顿的关山月每餐只能买一个面包充饥。有一个叫慧因的和尚见他每天饿着肚子到海边写生,就给他送来一包大米和几个鸭蛋。慧因也爱画画,二人遂成莫逆之交。


一天夜里,慧因到关山月住处聊天,劝关山月出家。关山月在灯下垂头不语。几个月前,教书的妻子失业后,参加了广州在营模范团妇女连,可广州陷落后此团不知去向,战火连天,妻子和弟弟是生还是死?他心如刀绞,不禁长叹一声说:“我是有老婆的人。我妻子从小失去父母,无依无靠;跟我这几年,也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现在虽然失散了,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她。”慧因道:“团圆固好,只怕是海市蜃楼。先生如果愿意出家,可到玛阁庙做住持,好歹也有口饭吃。”

 

关山月望着慧因:“我若出家,妻子会很伤心,更何况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山河破碎,国难当头,我一个热血男儿,又怎能逃避现实?!”见关山月说得慷慨激昂,慧因连道几声“阿弥陀佛”,默然不语。关山月怕伤了朋友,叹口气说:“这样吧,给我一年时间,如果一年内找不到妻子,我就听你的话,出家当和尚。”

 

关山月在澳门的寺庙一住两年多,寄出的寻妻信全部石沉大海。一天,在澳门街上遇到一位朋友,这才知道广州市在营模范团妇女连在广州陷落前已转到连县了,他连忙给妻子写信。日夜惦念丈夫生死的李小平突然收到关山月的来信,她读得泪流满面。

 

千里之外,关山月正在寂静的妙香堂里满怀悲愤地作画。身世飘零和国破家恨绘就了《从城市撤退》、《中山难民》等千古不朽的作品。这些抗日画在澳门、香港一经展出,立即引起轰动。关山月一鸣惊人,那一年,他年仅28岁。


成功鼓舞了关山月,他坚信画画也可抗日,遂告别恩师,带着他的抗日画作奔赴韶关抗日前线。在韶关画展刚开了两天,展览馆便被日军的敌机炸坏了。


关山月正在住的小客店里唉声叹气,突然,李小平从天而降,原来李小平听说他在韶关,费尽口舌向部队请了一小时假赶来看丈夫。他们已经快三年没见面了!

 

1941年秋,李小平按照丈夫的吩咐,辞掉工作,赶到桂林和丈夫相会。三年分离,一朝团聚,关山月喜不自禁,他坐在灯下,仔细地刻了一枚印章,上书:“关山无恙明月重圆。”

关山月带着妻子天天在漓江写生,画完桂林山水,夫妻俩又前往贵州花溪,他们栖身在花溪畔的小客店。每天清晨,关山月背着画夹,带着干粮、水壶,李小平拎着一篮画笔、砚台、衣服,来到桃花瀑布的清流中浣洗衣服和笔砚,洗完后便登山写生,夕阳西下时一块儿下山回家。吃过晚饭,关山月在油灯下的小桌上整理白天的写生稿,李小平就在床上画仕女图———受丈夫影响,她也爱上了画画。

 

他们在花溪呆了整整一个冬天,之后乘船沿岷江来到重庆。

 

在重庆办画展比在小地方更费事,裱画、租场地、印请帖、举行记者招待会,样样都花钱,李小平把所有的首饰都抵押完,画展才顺利开了。展出无人帮忙,接待、签到、解说、洽谈,由夫妇俩包场。画展不算成功,但最大的收获是认识了前来看画展的画家赵望云,他热情地邀关山月到成都来,关山月欣然前往。


入川后关山月一直在名山大川写生,收入很少,更兼那时米价一日三易,他们的生活渐渐困顿。祸不单行,这时李小平突然病了,可送医院连请车的钱也没有。还是邻居七手八脚地用一张旧毛毯把她抬到了医院。


关山月衣不解带,在医院里照料了半个多月,患了肺积水的妻子才出院了。她仍是身体虚弱,搀扶着妻子晒太阳的关山月第一次体会了什么叫患难夫妻。他温柔地对她说:“以前总是你来照顾我,现在请让我来照顾你吧。”他变卖了一切东西为妻子抓药;自己每餐只用泡菜下饭,省下钱给妻子买营养品。

 

李小平完全康复时,已是中秋。八月十五那天一大早,看着左邻右舍的主妇都挎着篮子去买菜了,李小平倍觉凄凉,没有一分钱怎么过中秋?丈夫写生去了,他根本不知道今天是八月十五,知道了他也没办法。想到邻居黄独峰家也跟自己一样艰难,她慢慢来到黄家。果然,黄独峰的夫人汤仲齐也正发愁,两人一商量,便挎了一篮衣服悄悄来到当铺。掌柜的翻了半天,开了一个极低的价,她们忍气吞声地点点头。拿到一叠大洋,两人三步并作两步溜出当铺,看看周围没有熟人,这才长出一口气。

 

晚上,关山月回到家,看到丰盛的晚餐,问钱从哪里来的。李小平一笑岔开话题,丈夫忙了一天,难得有顿好饭,说这些岂不让他难以下咽?妻子不说,关山月也猜到了,这一段家里全是靠借债过日子。

 

帮关山月渡过难关的是张大千。在成都,粗眉长髯、一袭灰袍的张大千飘然光临关山月的画展,他买了一张关山月最贵的画,消息一出,购画者顿时如云。


1943年初夏,关山月正和赵云望、张振铎打算前往敦煌石窟,忽然接到师伯陈树人的来信,说他向国立艺专校长推荐关山月为美术教授,聘书马上送到。朋友们得知消息都来向他祝贺,李小平自是欣喜万分。多年流浪,居无定所,衣食无着,丈夫能做教授,从此便可步入小康。见关山月迟迟不给师伯回信,她不禁十分不安,柔声对丈夫说:“战火连天,土匪遍地,出门远游很不安全;再说如今找份工作不容易,陈师伯介绍你做教授,机会难得啊。”关山月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妻子:“那敦煌不去了?”哪个画家不想去敦煌?李小平当然知道丈夫的心事,她温柔地说:“不是不去,先接了聘书做教授,以后总有时间去。”关山月沉默了半天,抬起头,坚定地说:“教书将来有的是时间,去敦煌却是难得的机会,还是到西北去!”

 

李小平开始动手收拾行李,此一去至少一年时间,她把棉衣单衣都打包装进木箱。他们是在一天傍晚到达敦煌的,那时的敦煌还十分萧条,去25公里外的莫高窟还不通汽车。关山月心急要骑马赶去,从来没骑过马的李小平,因为理解丈夫想见莫高窟的迫切心情,一咬牙就上了马。


策马两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莫高窟。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所长常书鸿接待了他们,他在皇庆寺腾出一个土炕铺上麦秸给关山月夫妇住,其他人挤在另一间房里。

 

安顿好行李,他们跟着常书鸿去参观石窟。关山月一踏入石窟,立刻选中一个佛像,铺开纸挥笔临摹。石窟里地方狭小,很少回旋余地,好在他年轻个子也不高,有时索性爬在佛龛里,有时在供桌上半跪着描摹,妻子就在下边给他递笔、纸、颜料。佛洞里空气不对流,十分闷热,看着丈夫大汗淋漓,对着佛像如入画境,一头蛛网浑然不觉,李小平又心疼又不忍打搅他,只在他渴得不住地用舌头舐着干裂的嘴唇时,才把水壶盖子打开,举到他嘴边。关山月提着画笔,张开嘴咕噜噜喝上几口,又埋头进入了他的世界。

 

中午他们不休息,饿了就坐在地上啃大饼,吃完立刻接着干。一直到洞里光线暗了,关山月才和妻子收拾笔墨。出得洞来,望见西天仍是一轮红日,关山月说:“原来天还早,如果有盏灯就可以多干一会儿了。”

 

第二天,李小平的篮子里多了蜡烛和煤油灯。关山月临摹到哪里,妻子就把蜡烛举到哪里,这一来原来褪色的部分关山月也看得清楚了,大大加快了描摹进度。

 

大约是在他们进入石窟半个月后,丈夫痴迷的劲头感染了李小平,在光线好不用点灯的时候,她也开始临摹,并很快迷上了那些菩萨、飞天。关山月有了这个志同道合的伴侣,大受鼓舞,他们在洞内临摹了一个多月,临摹了近百张壁面,直到冬天才收拾行李满载而归。

 

敦煌归来,关山月在重庆举办《西北纪游画展》,轰动整个重庆文化界,徐悲鸿惊呼:“画风大变,造诣益高。”郭沫若称关山月是“中国国画的曙光”。美国驻重庆大使馆新闻处长闻讯前来看画展,看到关山月临摹的敦煌壁画,出重金要全部收购,关山月断然拒绝。李小平目睹此事,望着丈夫满心钦佩。

 

八年抗战结束后,关山月带着妻子回到了阔别了十年的广州。1948年1月,关山月在广州市艺专担任教授兼国画课主任。新中国成立后,他继续在校任教。1959年,关山月和傅抱石奉命到北京,为人民大会堂画《江山如此多娇》。

 

1966年,“文革”开始了,7月26日,一代国画大师关山月被剃成阴阳头押往“牛棚”。李小平天天胆战心惊,她做了一件厚厚的棉背心,让丈夫穿上免得被打伤内脏。每天夜里,关山月回到家后,李小平关上门,放下窗帘,在灯下给丈夫伤口涂上红汞水、万花油、跌打酒,一边禁不住泪水悲流。

 

此时,李小平已改名为李秋璜。1968年12月,美院关了门,全体师生到三水县南边干校劳动改造。李秋璜一边忍气吞声在别人的白眼中干重活,一边牵肠挂肚地惦念着丈夫,担心他挨饿,担心他扫厕所、挑粪太累,更担心他被打伤打残。她常常从自己的伙食中拨出些好吃的,悄悄托别人送给他。


1971年,关山月重新拿起画笔,在广东省文艺创作室任副主任。1982年10月,李秋璜和关山月前往日本举办关山月画展。开幕那天,李秋璜穿着一身米黄色的套裙,在中国驻日本大使宋之光夫人李清的陪同下,站在画廊门口迎接女宾。此后的岁月里,李秋璜又陪着关山月到美国讲学,又陪着他四下南洋,走万里长江……

 

几十年里李秋璜与关山月风雨相随,不弃不离,终于走完了她的人生之路。1993年12月,李秋璜因脑溢血去世。关山月含泪送别爱妻。作挽幅:“敦煌烛光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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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3/8/29 11:00:16 热度 (0) 评论 (0)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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